12/07/2006

(之前完全搞錯)

睇文!

曾是寂寥金燼暗
陳智德

 凌晨回家的路上,看見一男子倚著欄杆半躺半坐於街邊,雙腳直伸平放地面,一些好心路人正在察看,但見他應答幾句,揮手示意路人離去,似無大礙。我走近一瞥,認出是多年沒見的詩友,曾在朗誦會碰面,但已逾多年未見其詩。

 我蹲在他身旁,見他閉眼睡,我喊他名字,他才睜眼看我。原來剛才飲宴後散席回家途中,因酒醉頭暈暫歇路邊。我說他就這樣躺在路邊很危險,建議送他回家,他堅拒。我問他近況,他含糊應問幾句,又閉眼欲睡。我想問他取名片日後聯絡,但沒有開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財物。

 醉客我見多,像他這樣瀟灑地獨自醉臥街頭,卻又帶一二分清醒的不多見。他好像說轉了職,剛才飲宴上又似有不快,未知失落何事,關於寫詩我倒沒有 問。如果自身都放棄了,詩還有何位置?誰還可以在乎?我記得他的詩,喜歡融鑄古典詩詞,奇麗迷離似美成遺風,嘗誦義山詩句:「曾是寂寥金燼暗,斷無消息石 榴紅」。但這刻他怎麼了?我不知道那是瀟灑還是放棄。

 酒醉總有前因,詩卻沒有,可以在不覺間湮滅,多脆弱。詩流動著,詩又哽塞胸臆,感覺逐漸萌生、擴大,詩與非詩一一照見自己,確知那洶湧並非烏有, 像聽見Satie的樂聲:我不想奔跑只想說話;只是說不出一切的禁忌,未知那追求、那衝破的後果會是如何。酒也無法替代詩歌,那麼一份職業如何?一種流逝 又如何?我終於讀懂了一種詩歌,教一切暈眩。回頭再望,他仍躺著,雙唇緊合,他其實不是瀟灑,也不是放棄,而竟是堅執,詩還有何重要?拒絕醒來,原比誦詩 可貴。我也想暫歇,但這不是馬路,而是虎口。我走了,你隨後也會來。

2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我今日仲睇到喎~

TSW,或鄧小樺 said...

看來是我那天太早上網,還未load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