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007

文靜的真正行動

在碼頭上看到了城規會編號,但沒拍下照。幸得網友貼上消息。如果不喜歡直接行動,那麼可以填表。


有人在18/1已經入紙申請原地保留皇后碼頭!
16/2前一齊填表去城規會支持原地保留!!

申請編號:Y/H24/3

"修訂《中區(擴展部分)分區計劃大綱核准圖編號S/H24/6》《註釋》說明頁內第(8)段;及在「政府、機構或社區」、「休憩用地」及「其他指定用途」註明「高架行人走廊」地帶註釋內的備註,加入「原地保留位於大會堂以北,整個皇后碼頭的建築物」的條文。"

http://www.info.gov.hk/tpb/application/applications01_c.htm#s12a
http://www.info.gov.hk/tpb/application/20070126/notice_20070126_12ac.pdf

分區計劃大綱核准圖編號S/H24/6 說明文件全文:
http://www.ozp.tpb.gov.hk/pdf/s_h24_6_c.pdf

意見表格下載:
http://www.info.gov.hk/tpb/pdf/Forms/comment_form.pdf

就申請提出意見的屆滿日期:16/02/2007

1/30/2007

星期一慣常雜燴(don't let him waste your time)

文明單位:blog、網摘(順談版權)
嘉賓:網絡暴民

網絡暴民很斯文,許多話在節目完結之後才說出來,我不停頓足「你剛剛怎麼不說?」做網摘的人當是無底深潭。搞IT的都是斯文人,讀文學的倒冒進急躁動手動腳。沒有在咪裡說的,包括黑雪等更強調「HK BLOGGER」身份的平台blog-you,。我對出版以至炒作都沒有像黑雪那樣大的感受,(不排除是因為我並沒有為blog作為一個整體平台付出很多),我會這樣說:《why we blog?》的出版只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產物;但接近在所有時候,我都同意,人必須對自己有所要求。

人對自己有所要求,也許是一種存在意義的要求。所謂「自為」(for-it-self)。而我們現在是處於一個也許會在時間長流裡歷波折而後仍在的現象裡方生未艾。或者它不需要自為,只需要自在(be-it-self)。就像千萬張不相關連的lomo,拼出一個蒙羅麗莎或者夢露。誰需要你的自為?只需一同向前滾動。想到這裡便無語。

***

陳某冤案:他的blogspot戶口要求他轉為新版才讓他進去,但他轉過去後變了亂碼,待搶救。請各方高手幫忙。根據網上情報,blogspot似乎是對個別用戶採用這樣的措施,進行逐個擊破,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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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文:星期日明報:什麼人訪問什麼人
三個女子四個政治關鍵詞


涉及政治的女性往往被定型為潑辣,但也許更深入的問題是潑辣為什麼不好?她們到底做過什麼?針對什麼?醜化她們對誰有好處?如果美國希拉莉高貴尖銳,那麼香港也有皮褸半舊樸素敏捷的李慧玲,弱質纖纖的甘太說話審慎而篤定,麥家蕾慧黠cutie如雪白小貓。

訪問以四個關鍵詞為主榦,但或者更為重要的是在回答過程中,顯現的三人各自不同的纖細與硬朗。

三位女性三個訪問,於同一天完成,由下午三點多做到凌晨兩點多,近六點時我因為發現她們之間真有微妙相通而激動失眠。這三個女人都相信人與人之間的互動,著重瑣碎細節,相信眼看與體驗的真實。如果李慧玲遇到的人都像甘太童叟無欺,如果甘太面對的官員像李慧玲般注重真實,如果麥家蕾十年後真能在李慧玲的位置上作戰,如果人民都像甘太的街坊與麥家蕾同學般會感動而且有義氣,如果不同背景的三人之間真有sisterhood……我們的城市也許能掙脫虛偽和官僚,也許我們會有一個更美麗的城市。



李慧玲:舉常識之槍 投無物之陣(包括此題,編輯為我改了不少題目,感謝。到最後一篇真是智憚力竭了)

李慧玲,任政治記者逾20年,兩年前由報章轉入電台,現主持「左右大局」、「無底深談」「在晴朗的一天出發」聲音專欄。天秤座的人相信公平,於是她被一些人批評為死咬不放有如街市買菜。街市的公平和公眾事務的公平,其實真有很大分別嗎?


開咪時近,李慧玲眉頭一直緊皺,翻報紙寫筆記。她腳步急速,工作時很少笑容。訪問接近完結時,她在身後的書架找出一本美國暢銷小說《女總統》,扉頁寫著購於1985年,那是她入行的一年——她特地補充,那是立法局第一年引入功能組別。這麼聳人聽聞的書名,象徵著她的工作開始,而她以樸素的時事為座標。

政治:真假難分的悶

「我會從事政治新聞工作,是因為『政治就是眾人之事』。」李慧玲所關注的政治,大概以時事為主。「不幸,現在政治好像就是『悶』。一方面大家覺得它是很悶的,一方面也是目前的政治呈現悶局,看不見清晰的出路。」

「比如天星事件,一班年青人的誠意讓我燃起希望,但政府的反應又讓我很失望,急急拆卸鐘樓、還要把它棄到堆填區,好像明知香港人緊張鐘樓,更加做得狠。」據我在天星運動中的觀察,會被「堆填區」這畫面激動的,大概都是心地柔軟的性情中人。她的話讓我想起陳雲的文章:天星運動之所以受到支持,是因為它呼應著失落的青年及中產階級寄託於本土文化風物、舊區的心靈慰藉與身份認同。單向經濟思維的政府所無法照顧的,正是心靈與情感。 「大概就是曾蔭權上台後的日子吧,我感到身邊充滿了謊言和手段。最可氣的,是自己某種程度也糾葛其中。以前最討厭什麼都不說的被訪者;現在最討厭說話真假難分的人,他每句話背後其實都還有話。」

野心:未卜先知的監察

李慧玲當了20年的政治記者,非常著重「新聞工作者」這位置。一如新聞業的傳統規訓,她一直將自己理解為「觀察者」,不製造事件,不處於中心。然而她現在是每日在大氣電波裡發表個人意見的電台主持,鎂光燈迎頭打下——那條主動與被動的界線難免模糊,政界有些人認為她已經涉入事件,假設她有自己的政治agenda。

李慧玲對這種猜測神色淡然,沒有多言她的無奈。她只是說,如果她只滿足於報導事件,其實會開心一點;但有時確存在挫折感,因為心底確實希望自己能以記者的推動方式發揮力量,把事件推向更好的方向。

在政治事件和社會運動中,某些將目的相當單純的長期抗爭者說成機會主義撈油水出風頭的論調,最讓我懷疑。李慧玲令人相信之處是因為,她不迴避「野心」這種負面的字眼。她野心地圖並不巨大,上面還是時事:譬如她擔憂兩鐵合併會重蹈領匯的覆轍,很想在問題出現之前,預先引起有關方面和社會大眾關注。

權力:我岩晒的腐化

「一講『權力』,我就聯想到曾蔭權。雖然他上面還有中央、他其實做不了什麼,但近期特首選舉,無論是他說話的態度還是內容,都顯示他唯我獨尊,自我中心覺得自己岩晒。翌日補鑊也遮蓋不了。為什麼他看到的和我們看到的總是不同?這是不是國王的新衣呢?我真覺得,權力讓人腐化。」

當日節目裡她直斥油魚當鱈魚是百佳「明呃」,可以用常識判斷,不必那些可以用錢買的專家證明。我想起《百年孤寂》的易家蘭,一個家庭主婦倚仗常識,在軍事法庭侃侃而談。女人的瑣碎常識,可以挑戰國王與財團。

「我最確實的權力就是在節目小組裡有最後決定權。其餘的權力實在愈來愈少,像我想主宰我的小姨甥和姪女的時間表,隨時捉他們來跟我玩,都不行呀。」李慧玲順道抱怨旁邊的編輯海倫少了跟她吃飯聊天:「我而家控制唔到佢喇」。

犧牲:不願談的代價

她不避野心和控制這些字眼,但不談犧牲與代價。「一切都是個人選擇。我不抱怨。」只是,搞了20年的政治新聞,她的生活模式沒有大變,看起來動作迅捷,最大的感覺卻是疲累。

「許多人看我很有活力,但我自覺大不如前。以前整個人投入工作,根本沒有下班時間。身邊的朋友也一樣。即使到山頂進餐,我們也在討論香港應否有工會法,享受討論多於景色和美食。現在下班回家,實在不想看新聞台。」向一個無物之陣的政府投槍太久,許多以傳統議會政治為關注點的人,身上普遍有這種金屬疲勞。

快樂:看見真實的人

李慧玲的快樂在於看見「人」,她盛讚陳淑莊「不怕犯錯」,比余若薇更像真實的人。與人和事件的互動會給她激勵。像李慧玲一樣,我也相信我眼裡看見的:節目完結後她不滿意,笑容就勉強了。這樣的人真的會對虛偽不適吧。我其實也想讓她看到,在社區互動、空間抗爭等多元的微觀政治中,會有許多讓她覺得快樂的、真實的人。



李慧玲淡淡道:「現在還有人跟我說,社會不會接受女性評論員。他們不能接受女人這麼惡、harsh並透過大氣電波與他們講道理。」聽錄音的時候嚇了一跳,穿過那具在天星運動時壓壞過的錄音機器之後,她的聲音和我的竟然那麼相像。

***

甘太:明人無暗話


(灣仔街坊,自十幾歲起在皇后大道東推著手推車,幫忙父親的五金工程生意。這三十年的重要經驗因篇幅問題,無法在文章中處理,包括令甘太感受甚深的農曆每月初二、十六「做牙」儀式,她們一家人和工人同檯分享雞和燒肉。甘太投入社區事務近十年,大家對她敬愛有加。另有社運青年秘密組織粉絲會。按粉絲欲索訪問聲音檔可私下聯絡我)

甘霍麗貞的小故事如下:在97年之前,灣仔街坊叫她小姐;97年之後,她開始讓別人叫她甘太。「小姐」代表那段她追求個人工作上的滿足感的日子;「甘太」,則象徵是她把自己放下,全心投入灣仔社區關注重建事務,「自己的稱呼,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象徵,但給我自己清楚的指標。」

這就是外型纖弱、聲音細如游絲的甘太,對語言極度敏感、說話擲地有聲的甘太。甘太對程序規例極度清楚:「藍屋的反對申述是根據市建局城市規劃條例第12條進行規劃申請,利東街則是根據第16條。」她喜歡分門別類、井井有條,「因為這樣可以節省時間。」她從十幾歲就開始在鋪頭分擔父親工作,習慣獨當大局。

「我們做生意的,實實在在講成效;政府官員對於城

市規劃問題,程序上是做足了,但是否用心去做、要求真正的成效、考慮居民的需要呢?我想可以分得出來。」

政治:妥協的技術

甘太這樣總結她在喜帖街與市建局、城規會的周旋裡,所見到的政治:「政治是一種妥協的技術。」政治建制會讓人習慣妥協,對於不合理的前設習以為常,我想這是建制不受人信任的原因。正如甘太所說:「有心無力的建制中人不是沒有,我見過的很少。坐在那裡、聽幾句話,那人有沒有誠意,我會知。」

生意人都傾向說自己不懂政治,甘太也一樣;但再問下去,她還是能說出理直氣壯合乎常識的話:「最近的特首選舉,我就覺得曾蔭權好小家。好小家。他連是否參選、幾時遞表、競選辦公室設在

哪裡……這些不是問題的問題都迴避,為什麼不可以大方一點?我不懂。」

權力:以話語打破不平等

甘太對權力的最深體驗是政府和民間的不平等關係。「我們很早已經提出『樓換樓、鋪換鋪』集體遷往船街的方案,但從來沒有機會就方案,與政府作圓桌式的平等溝通,只能經政黨中介。很多時所謂見面,還是對著一部人型錄音機,不斷重播『在現存機制之下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

一個生意人出來為社區發聲,是因為體驗到真實的不公平。小經濟模式講究足秤真金:「有時客人的價錢和要求不合理,我們會說,對不起我們實在做不到,希望你下次再有新的工程再找我們。我們擺明車馬,不會扭計。但有時真有以本傷人這回事呀小樺,大集團恃著雄厚資本,以小商戶無法支付的低價接下工程,不是為了事情本身好,只是想滅絕對手,造成壟斷。很簡單的。」

從十多歲開始隨父親與專業的規劃師開會談生意,甘太相信言語表達。「言語是最直接的,如果不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就無法達到目標。」「我很年輕的時候,當然也有人不信任我,但我發現只要我切實搞清楚工序,再向對方講解清楚,不管是專業人士還是目不識丁,都可以談。」我想起我學習文學,到以文學以基礎為社會事件發聲,儘管比較間接,但都不過是基於類似的,對話語力量的信仰。

野心:兩隻腳一條褲開懷做人

甘太想了很久,還是回答:「我是完完全全沒有野心的。」那麼總有願望吧,甘太的願望也很平實。「大家可以安居樂業,開懷做人。兩隻腳、一條褲、一對鞋,人不需要太多。」

利東街的商戶多已搬走,但甘太說大家仍會搞下去,「利東街不止於『重建』。它有理性和感性兩方面。一方面它要求理性,涉及很多條例;一方面它有感性的力量:人對自己的社區能有這麼深厚的感情,即使搬走了,還會回來支持,並到處把訊息傳開。」即使被清拆,利東街仍然充滿感召力地存在著,因為人對事物的執著。

「政府最樂意見到民間力量分化、其他新聞把事件淡化。一定要把各種問題弄清晰。例如天星,也一定要追究到底。」

犧牲:老人社區

甘太很強調老人和社區在重建中的犧牲。「對於一些老人家來說,其實他們真的看重這個地方,多於賠償。有些喜帖業租戶不得不拿賠償搬走,生意跌了六成,賠償一年已用盡。」她只低調地提到自己身體不好。

總說全心投入一件事就要犧牲家庭,甘太卻不同意。「每週都要開幾天會,給家人的時間當然少了。但家人都很支持,這令我們的關係更穩固,因我知沒有他們的支持我不可能走到這裡。」丈夫是第一個男友,夫婦結婚逾20年,甘太說相處模式未變過,現在還是兩人去喝咖啡,什麼話題都談上幾小時。

甘太有人說她太理性,我卻想,這樣清楚地處理細節、又直指人心,她應該是最好的政務官。當說到激動處她會喚你的名字,那真是來自女子的力量,在弱不禁風中的硬朗。其實我想叫這樣真正兼備理性與感性魅力的女子,去當特首。

***

麥家蕾:持DV的社運小貓

自稱麥cat cat,就讀嶺大文化研究系,今年23歲,看來仍然像15歲。為錄影力量、社運資源中心(自治八樓)、本土行動成員,關注公共空間,以影象介入社會,手上有一條拍了近一年的紀錄片將要完工。好像什麼也不怕的樣子。

別人也許很難想像一臉天真的麥家蕾做過這樣的事:她是民間團體「錄影力量」成員,參與拍攝社運紀錄片,並持續在旺角西洋菜街進行公開播放;在去年反
WTO期間,她是絕食的三位港人之一;天星運動期間,她揹著小布袋,三兩下手腳便將天星現場收拾得條理井然 ,後與何來、朱凱迪等同樣以「阻差辦公」及「在公眾地方行為不檢」罪名被拘捕,拘捕期間我與她一起研究課堂筆記。麥家蕾暱稱阿Cat,捉住她後頸時她會喵一聲,但其實兇殘如我,也欺負不了她。

政治:EVERYWHERE

Cat說,以前她也像其他年青人,覺得政治好煩,又陌生又遙遠,碰都不想碰。轉捩點是03年她參加學聯社運資源中心的「眾融頻道」,對影象和社會議題的結合產生興趣,此後一直關注並參與公共空間的開拓。

「現在對我來說,政治是everywhere。戀愛裡有政治,家庭關係裡有政治——家人要你聽話、覺得你多讀點書就可以有好的生活、什麼是好的生活,都是一種政治。」這是標準大學生的答案——久違了的標準。所謂政治並不止於選舉和議會;廣義的政治,是要透過公民運動去扭轉各種不公平的權力關係。我和她心領神會。麥家蕾說未來半年會更專心地唸書,我想向她推薦更基進的政治哲學:政治空間純粹存在於(或暴烈或溫柔)的「對抗」裡,其餘的只是行政。但她現在已經夠勇猛了。

權力:看不見的力

麥家蕾聽到權力就想到福柯的理論,因有切身經驗:「我們在街上播紀錄片,一個衣櫃裝四個電視。經常有警察來阻止,要告我們製造噪音,但其實我們的聲音遠遠不能和大電視的熒幕聲浪相比。街道應該屬於人民,但警察有制服、背後有條例,他們被賦予了權力,顯得很『正當』,我們的要求在他們眼中彷彿完全不重要。」

她以一個畫面描述「權力」:「一個皮球,它有力地下墜,然後反彈;下墜的皮球有力量,是可見的,像警察的檢控;但那不動分毫的地面其實也有力量,能把皮球反彈出來。那些力量是看不見的,就是人民的力量。」當人民受打壓而不動分毫,就展現了自己的權力。這就是我們14日晚一同坐在天星地盤前面的原因。

福柯說,權力不止是壓制,它也是生產性的。大學生的身份也代表了某些權力。大學生有很多優待,可以優惠看藝術表演,各大財團提供優惠或兼職的電郵日日傳來,卻沒有人向IVE學生提供這些。讀過IVE的麥家蕾份外感到其中的不公平。「因此我格外提醒自己不能『摺埋』,要保持對身邊事物的關心,盡自己的責任。」於是,她把各種社會議題帶入學校。


野心:找到位置再作戰

「我不會主動搞人際關係,但我知自己人際關係不錯。」人際方面的魅力,令同學支持並關心麥家蕾的行動,向反WTO遊行隊伍派發食水,在宿舍寫大字報「拖馬」,由屯門出灣仔撐天星。這些都讓她很感動。她現在像是同學之間的槓桿,同學留意到一些事,會主動問她「我地係咪應該做D野!」能量互相引發。

「女性主義運動都搞了百幾年,我不敢說我想這個世界在我有生之年改變。這是氣候問題,我希望人們更主動地出來為自己爭取。」她特別提到利東街街坊May姐的成長:「看見May姐清楚說出自己想怎樣、政府想做什麼,我真係覺得佢好勁。」她認為人民像同學,始終會站出來,關鍵在於推動。讀了一些媒體理論,加上天星運動的成功讓她感到傳媒是重要的力量,她開始想當記者,在自己的位置上推動社會變革。這簡直像五四運動了——那時人們也因同樣的原因相信傳媒,和文學,的力量。

犧牲:與同齡人的距離


搞社運抗爭很花時間,我一直對因為天星運動而完全錯過的寇比力克電影節耿耿於懷,緊記要帶書隨身。
Cat也說她「冇得訓、冇得同朋友玩。」阿Cat感覺自己老得太快,除了身體變差,也覺與同齡人距離太遠。「比如愛情,有時真的無以回頭。覺得同齡的男孩子比較細路。最怕以『咁政治架你』和『唔關心社會』對罵,這樣就有很多人『唔關我事』了,再靚仔都冇用。」


膚色晶瑩加上身型嬌小,阿Cat被朋友形容為「帶白粉過關都不會有人懷疑」。對此,自稱「老人精」的她狡黠地偷笑。「有時警察攔住的地方,我細細粒就可以攝入去,搞掂跑開,他們也沒奈何。」貓,性喜突襲,一歲等於人的三、四歲。

1/28/2007

分享快樂。DON' LET HIM WASTE YOUR TIME。

今日星期日明報有三份訪問,李慧玲、甘太、麥家蕾。死趕才趕出來的。大家看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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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狂趕稿,呂某的發佈會遲到一小時。而且說話肆無忌憚。算啦呂某出書心情大好,會原諒我的。其它人不原諒我也不要緊,呂某都原諒我了。

阿律對阿佳此人似乎感慨良多,有些知音的樣子,不愧是「匯智媽公仔」(阿佳語)。作為旁觀者,我感到他們之間的關係真是很深。


***

很久沒有這樣談了。雖然我所掌握的文本與各位比,實在未免太少。但過好多好多年,我因為諸種原因失去,或者放棄,多如踩在腳下的落英般的,朋友,或者我們還可以安然渡過、安然留下來,以相同的文本對象為聯繫,暢談,直至那時的風把眼瞳吹乾。沒有落後、沒有超前,包括理論、包括是非,始終與其它聚會形式略有差別,各式各樣的櫈,一個公開的地點,偏冷,皇后碼頭。我希望我們還在那裡。


***

楊牧《奇萊前書》的扉頁, 愛不釋手。


楊牧始作《山風海雨》(1987)在八十年代中,繼之以《方向歸零》(1991)與《昔我往矣》(1997),遂完成一早期文學自傳之結構,探索山林鄉野和 海洋的聲籟,色彩,以及形上的神秘主義,體會人情衝突與變動的城鄉社會裡,感受到藝術的啟迪,追尋詩,美,和愛的蹤跡,自我性格無限的猶疑和執著,並於回 想中作荒遼幻化的前瞻,思維集中,風格刻意,一一在多變屢遷的散文筆路下展開。三書自成系列,脈絡延伸,止於一秘密作別的時刻,合軼為《奇萊前書》,為洪範文學叢書之313號。



反覆用筆抄寫。這麼漂亮的節奏,這麼清晰的猶疑(「詩,美,和愛的蹤跡」)。雖然有些人的自我簡介真的寫得很糟,但其實,要寫一個看得過去的自我簡介不是難事,寫一個因為距離而優美的自我簡介不是難事,在令人舒適的距離裡變化位置一遠一近製造欲親反疏或反之亦然的效果亦不是難事,但如果要這種改變連綿而不動聲色地發生,結構始終保持綿密,才是壓倒性的文字力與精神力。

1/26/2007

DON' LET HIM WASTE YOUR TIME之排球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運動

詩歌分享會迫近,我本《無風帶》卻不知哪裡去了,真是尷尬。但為了排球的情誼!我就算缺席都會搵番本書出來的。何況呂永佳咁靚仔。DON' LET HIM WASTE YOUR TIME,去睇靚仔啦。驚聞仲有九工三子之一的阿仁木結他伴奏!靚仔成份濃度提高至200%。不得了。












手上的《保衛馬克思》先換成《無風帶》,明天缺席讀書會去藝術中心撐場。有鍾國強先生等等行家在,鄙人臉皮再厚都不能出醜太過。不然而不得不補充的是,活動宣傳是不應該這樣的,無論那張照片多麼清新秀麗,都不應該這樣——路線錯了——起碼要加上另一張照片:




在呂永佳生日當天,兩份報紙同時刊登了他的報導,真真是前途無量,摶扶搖而直上九萬尺,八九點鐘的太陽。只是那些照片都嫌太像老師,讓我覺得有點古怪。起碼也要這個樣子嘛。


後記:是張照片受到《月台》中人空群而出的攻擊。仍然覺得自己不敗。我張係靚d哩。

1/25/2007

瘋狂update。正所謂,don't let him waste your time

因為下面的資訊都是很重要的,尤其不幸被壓得很低的廖偉棠文明單位,有志創作者、社運朋友都可以聽聽。 ——明報上週斑駁日常見comment。我仲有好多野想update。

政府重新考慮原址保留皇后碼頭

眾志成城為公益。12月以來不理人多人少照往皇后碼頭辦各種活動,不單開拓了公共空間,也許也向社會顯示了民間團體保衛碼頭的決心,於是在立法會上,民間團體、專業意見、議員一致團結左右夾攻,總算迫到孫明揚講一句「未傾好之前當然唔會拆」。

詳盡的立法會報導請到這裡

翌日報紙的標題有點古怪,甚少強調「原址保留」的可能性,好像還有點嘉許政府的意思。可見傳媒戰仍在繼續,因此在「傾」的兩個星期內,一定要盯緊政府。「孫明揚說會用三兩個星期與專業人士再開會商議可行方案,包括原址保留皇后碼頭,大家請豎起隻耳張大對眼,監察事態發展。這三兩個星期不能只是政府放軟手腳令輿論降溫的buffer period,更是要推進政府落實原址保留的可行方案,大家stay tuned。」

艷照



字花五有本人艷照。受張某質疑會否拉低銷量。吼(低聲地)。 來吧這裡的朋友去買吧!我身邊僅有的善意的人們!


特集.
梁文道 小克 杜家祁 李偉儀 Crossover三種

擲界
羅展鳳 《浮花》的女性讚歌

植字
愛.慾.小說專輯
張婉雯 葉愛蓮 袁兆昌 灰明

走著瞧:亞文諾
韓麗珠、謝曉虹對談亞文諾

漫畫繼續騎劫文學

書寫的人:劉芷韻

巴塔耶小輯

喧囂與躁動:

羅崗論齊澤克、柄谷行人、李歐梵
黃念欣論張愛玲
呂永佳論鍾國強

1/24/2007

連繫

1. 文明單位:作為動詞的詩人
嘉賓:廖偉棠

幾好聽架今次。


2. 時光荏苒潮汐自來,地形會變換位置不同就再也不是那個人。總是要你先把自己當成某種人,別人才會嗅到,啊你是那種人。
有些話的中綮肯我以為不必再說,直至面面相覻的時候。

「賈:他们(第五代導演張藝謀、陳凱歌等)开始转型的时候,并没有以一种更开阔的艺术视野去面对自己的转型,几乎都是以否定自己原来坚持的价值、否定艺术电影的价值,以一种断裂的方式, 进入到新的类型里面的。当时他们在创作上,在艺术电影的创作上,都处于瓶颈阶段,都处于需要自我超越和自我更新的阶段。但他们没有精力和意志力去超越自己 的瓶颈,他们转型去做商业电影。而那个时候,恰恰是一帮年轻导演在国际舞台最活跃的时候。

  记:为什么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商业逻辑所俘虏?

  贾:就我的研究和观察,我觉得他们几位始终是时代潮流的产物,他们没有更新为一种现代艺术家的心理结构。比如说从《黄土地》开始,到《红高粱》,这两部影片,这两位导演,他们的创作都是时代潮流的产物。

  记:据我所知,你很推崇《黄土地》?

  贾:对,我非常喜欢。但这里头我们不是谈具体个人或是评价具体的作品,而是把它放到社会史的角度去考察它背后的文化因缘。那么你会看到,实际上 《黄土地》是融入到整个寻根文学,以及上世纪80年代那个大的思潮里面,它是那个大的思潮在电影上的实践。一路过来,到《红高粱》的时候,1987年前 后,改革经过很多波折,那个时候,改革过程中的强者意识、英雄意识、精英意识非常强。《红高粱》中所展现出来的所谓酒神精神,跟整个社会思潮的要求非常符 合。

  回过头去看,他们的作品,无一例外,都是从当代文学作品中改编过来的。这也暗合了这样一种观察,就是说,他们通过文学的牵引,来形成他们的讲述,这种讲述背后,是时代潮流。他们几位导演所透露出来的独立思想力,独立判断力,都是有限的

  到了上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突然迎来一个思想多元、价值多元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我觉得,他们的创作开始迷失了。他们找不到一个外在 的主流价值来依托,因为主流价值本身被分裂成许多矛盾的、悖论的东西。这时候,有一个主流价值出现了,就是商业。商业变成英雄。整个社会都在进行经济运 动,经济生活成了中国人唯一的生活、最重要的生活,从国家到个人。经济的活动一统天下,而文化的活动、思想的活动完全被边缘化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制作商业电影,高投入高产出的电影,就变得师出有名。从出发点上它有了很好的借口,这个借口就是中国需要建立电影工业,它有一个工业的合理性,很理直气壮。

记:你觉得这几位导演这样的转变是必然的吗?

  贾:我觉得有必然性。作为一个导演,他们没有自己的心灵,没有独立的自我,所以他们在多元时代里无法表达自我。原来那些让我们感到欣喜的电影, 并不是独立思考的产物,并不能完全表达这个导演的思想和能力,他是借助了中国那时候蓬勃的文化浪潮,依托了当时的哲学思考、文学思考和美学思考。

  所以你会发现到《英雄》的时候,一个我们钦佩的导演,一旦不依托文学进入商业电影时,他身体里的文化基因就会死灰复燃。他们感受过权威,在影片 里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对权力是有向往的,对权力是屈从的。所以你会发现一个拍过《秋菊打官司》的导演,在《英雄》里会为权力辩护。

  每个人文化基因都难免有缺陷。我想强调的是,你应该明白并去克服这种缺陷,你应该去接受新的文化,来克服自己文化上的局限性。而不应该当批评到 来的时候,尤其是年轻导演的批评到来的时候,把它看作是“说同行的坏话”。他把正常的探讨上升到了说我“不地道”,这种讨论已经完全不对位了,所以我不再 回应。

  张伟平给我回应的五点,我看完也不想再回应。我把他当做一个制片人,一个电影人,但他的回应里面,首先把自己当做一个富人。他说我有“仇富”心 态。那么当然,我这些电影上的问题,就没有必要跟一个富人分享了。我们可以谈谈高尔夫,谈谈品牌,我跟他谈电影干嘛呀?我对他的回应非常失望。」

賈樟柯訪問




3.

people here
have become
the people
they're pretending to be

--Sam Shepard

快樂的體力勞動

這是星期日晚趕寫出來的文章。當時已經快累瘋了,但還是要寫。更好的video因為太大,還未擺上網。願意幫忙壓細file的朋友可聯絡我。


畫布

早上七點多自動醒來,因為一早要到皇后準備本土行動的人民登陸皇后。可靠的年輕人高佬比我更早到,實在不好意思。50米的白布來了, 大家要用畫把它填滿,於是調開手掃漆,漂亮的嶺大同學愈畫愈精彩,熊一豆畫眼睛連線畫了近一小時,連文質彬彬的思考都畫得頭頭是道,本人抄《保衛馬克思》因為太不visual而受到唾棄。物資到來,漆的顏色逐漸增加,布愈來愈繽紛,路人駐足。智海的畫始終有最強的表達力。50米展開幾乎橫跨整個皇后,畫的過程相當順利,與同樣疊馬的尖沙咀部隊受到的諸樣阻撓相比,就可知道什麼是由人民的長期堅持和實踐所開拓的空間。我們用油,尖咀部隊用較乾淨的油性筆所畫反而被阻止。規條有時真是非理性的,看守者只是依照自己的習慣去定義。















登陸

船 來到半途,李智良還未到,我一個人嗌咪,因為要讓船上的朋友同享力量。人絡繹下船,真的很多人,居權家長、喜帖街深水埗街坊、工盟、民主戰車、社民連、公 民黨、長春社、學聯、一直以來支持的朋友,兩條50米長的白布雙龍出海,從下船處延展到愛丁堡廣場的昇旗台。昇旗台那邊爭持良久,才可以讓我們掛上「民主 規劃」的橫幅。水馬攔路,青年中年小朋友老人家都跨過水馬,顯示各自的性格。

陳景輝說從來沒有一個地方像香港這樣,不斷不斷要由人民喊出 「這是我們的地方」;何來對政府的要求仔細得像專業意見。發言的除了陳景輝和何來,還有重建街坊(甘太)、居港權家長及甘仔神父、外傭團體、工盟工友、戰 車司徒薇。這個名單代表著什麼——這是邊緣的舞台。地上有人用一條紙條拼出「we are all pepeloe we are all migrants 」——我們有幸處在香港,比其它人更能明白這句話。



空間就是權力。有警官向郭家麒和張超雄要求我們撤走兩條白布,儘管我們有接近20人處理白布、每逢有車子把布扯到3米高讓車通過手腳利索。我向同行者表達警官的要求,另一警官馬上說不撤就算了。每個警官都依個人視野而提出個別要求,你耍下佢地得架勒,我向郭家麒先生說。

人民集擊

集會轉入「人民集擊」,遠處伺機良久的朋友開始漂亮的擊鼓,各色手鼓、鈸鑼、怪笛子、木條都龍飛鳳舞,一些畫畫時束手無策的少年演身手了。人民集擊的意念其理至明,所有人以自己的拍子和方式敲打,匯合成流(馬克思的「合力」概念:所有力量總合起來的樣子,令所有力量都呈現與自身不同的面貌,得到與自己所預想的不同之效果。歷史以合力組成——是以它看來總像一種自然現象。) 但我沒想到真的可以。我總是太易看到隙縫與個別。我沒想到真的可以。各人都有不同的拍子,anson、森仔、adon、林森等等打鼓的節奏自然不能與木條 敲擊相比,手鼓也比較豐富,看見懂音樂的朋友打鼓那種快樂讓我也想學鼓,阿藹平時像ceo但搖鈴時多麼有型。阿cat拍手鼓時的樣子好嚴肅,如行軍。哎呀不懂形容音樂只能形容人。



不懂音樂的人持木條,當然有人敲燈柱(那個是仿製的假古董,慶祝中電x週年)和欄杆,最powerful是二十多人用木條去敲天星的圍板。之 前在地盤時陳景輝和蜜蜂被人清場、眼睜睜看著鐘樓被斬首,我們只有赤手空拳數十人去敲圍板。圍板裡的世界是我們看不見的那是壓倒性的力量,但我們知道,那 震耳欲聾的聲音可以讓圍板之內的人驚覺,圍板之外的世界也是他們所看不見、而且無法控制的。躲在障礙物後的人無法控制世界。遠處天星地盤的帆布已經開始卸下那被夷平的土地,而我們今日有木條,和最簡單的節奏。金金當然大演身手,連勞永樂都忍不住上來玩了好幾樣。過程裡我們不交換言語,而節奏塑造共同體——共同的回憶,那種「過去」像德里達的描述:「未來就是它的記憶」。那是漂亮的節奏,我想陌生的過路人都會驚訝。


自由文化音樂節

敲擊個半小時。八點開始自由文化音樂節。承八樓一向風格,不宣佈。甘仔自己彈結他唱歌,大家就位。先唱的就是〈BELLA CIAO〉他唱自己家鄉的義大利歌曲,又將它一句句翻成廣東話,告訴我們口號的意思,講自己抗爭的感受,過程中結他沒有停過,所謂吟唱。我想是音樂行家的人更加可以 看出,這不但是嗓子、中氣和技術,更一定是時間和經歷,無數他所做過而我沒有見過的景象在他身後的海面浮動,延綿而強大,到他最後重唱一次〈BELLA CIAO〉終於忍不住像白痴一樣流眼淚。〈BELLA CIAO〉是一首關於離別的歌,前蘇聯的民歌,《站台》文工團離開汾陽時裡唱過。有些離別是自願的,從軍旅的經歷演變而來,因為「犧牲—抗爭—公眾—集體」這四角情感結構現在離我們太遠,於是只有從久遠的歌裡明白。至今日情感感受方式細膩而演化多端(誰說流行曲沒有提供細膩獨特的感受方式呢),但它其實也受著某種制約。

然 後飲江先生唸詩。因為我前兩天電話不在身上而沒替他影印詩作,要認真向他道歉。他唸了〈新填地〉和〈掌故〉就害羞不唸了,我們敲木條要他繼續,於是大家才 有機會聽到更能讓社運朋友明白的〈伊索寓言〉(「請不要把我變成你的寓言」,而總統故事最後要靠奴隸去寫)。我常常讀飲江的詩就當眾灑淚。我認為飲江的詩 對社運朋友很重要,因為他看來總要兜社運朋友眼中不必要的圈子,而我想正是這些圈子讓我們明白更多細膩的曲折。抽象也是情感的表達方式,擊中具象所不能擊中的要害。

「第一天」是漂亮的台灣朋友樂隊名字,因為是昨天剛組成,而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表演。如此即興的事真要八樓才能配合成事。歌手的神情和眼色很像王菲,輕輕打著拍子,唱了三首歌,適度的甜美。

然後是老飛等唱了鄭政恒的〈風很大我和你到碼頭吹吹風 (陳滅彈了結他!),再唱了〈MONSTER〉(把漫畫的個人內在邪惡外化為資本主義的吞噬欲望)。配合樂隊,陳滅再用比較陳滅風格的方式朗誦了〈市場, 去死吧〉。沒有上次那麼沸騰,大家只在唸到「市場,去死吧」的時候敲木條,讓其後的反諷句子「但市場瞬間又反彈」、「但市場反覆偏軟又向上」、「但市場又 把去死回贈兩倍優惠給你」力量更強。或者死去的是我們,但死滅也有死滅不可繞過的力量。

spermatic chords的美妙post-rock風格(咁pro的形容當然是別人告訴我的)我們已經領教過了,主音森仔的話實在有時難以聽懂(靚仔真係大晒),但這次 我到底聽懂了「我地要通知呢舊地磚我地黎左!通知通知通知通知通知通知通知!」和「雜菜粉絲煲」的概念:hybridity嘛。他的尖嘯之 powerful,那種內在能量的尖銳刺射與運動的關係,我勉強,還是懂得的。之後我們乘機又集擊了十幾分鐘,明明都起水泡了明天大概手都舉不起來,還是 意猶未盡,證明了力量與聯繫,及對兩者之嚮慕。desmond去敲圍板,警察來阻止,我和阿偉加入,被警告,大家都過來加入(包括飲江先生),然後警察就 冇野講了。正如社運前輩說,抗議殖民政府當時其實很討厭香港,但抗爭過後就變得很關心香港——我想我會對那塊圍板產生感情。

最後八樓九工 三子的合奏,業的歌和結他、林森打鼓、阿仁的二胡。他們一向什麼都不說,所以不知歌名。大家都累了,但敲擊與他們配合格外落力。知道他們喜歡。完場節目是 迫terry唱歌,因為terry這麼有型所以像小孩子一樣遠遠跑開,似乎一定要集體敲beat高叫徐英彪才能讓他接受命運。他唱了〈我要從南走到北〉, 中段忘記歌詞,希望他下次接受命運事先練習啦。他強調是「我要從白走到黑」,因為所有顏色加起來,會成為黑色。即上文所謂合力。



人民集擊是非常值得銘記的經驗,對於我這樣孤僻和非體力型的人來說,這像一份工作:讓你快樂、認識他人、連成共同體並從中發掘自己、對他人他事他物產生興趣的工作。w戴著收音的耳罩在拍攝(不知為什麼那個樣子總讓我想起學生),我叫他下場敲兩下,他推說提機的手已太累了,一派在工作的樣子。和朋友在不同的位置上工作,就好像有了一張快樂的城市地圖。




(我 那段不夠visual的抄書是阿圖塞《保衛馬克思》頁221:「馬克思依舊宣揚人的哲學:『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可 見,正因為人首先是『共同體』、『共同體的人』,才能是自由和理性,他只是在人的普遍關係中,即人與人的關係和人與物的關係中(物是由勞動加以『人化』的 外部自然),才在理論上得到完成『科學』和在實踐上得到完成(政治)。」這是1842年-1845年馬克思所信奉的,費爾巴哈式的『共同體』的人道主義。 其後馬克思認為人道主義也是一種意識型態,這種差異是否可以標示出學院派和行動派的兩極?選擇停在這短短三年的馬克思思想,無非是因為其黏合功能,正如 1845年後的馬克思所指出的。)

1/20/2007

星期日

1. 超男女關係:吸煙男女
主持:金佩瑋、胡世傑
嘉賓:覃俊基、鄧小樺

這個配搭本來是很兇猛的,不過覃某臨尾香左。我不在街頭抽煙的,自覺有負於煙民社群,只能在公開場合這樣承擔煙民的責任。

2. 皇后碼頭有個好處,它真的頗適合抽煙。
好啦好啦,呢壇大野搞左好耐啦希望掂啦。



一二一人民登陸皇后


行動簡介:

過去一個月,保衞天星運動逐步伸延至保衛皇后碼頭。

皇后碼頭過去是英國殖民宗主國皇室及港督上岸的地方,他們一踏上來,便把這片土地佔為己有。原來在這裏生活的人民只能被踩在頭上,無權過問。

現在,香 港回歸中國已經十年,本應是人民自主自治的時代,不幸的是,特區政府仍然承襲殖民統治方式,它消滅舊區的平民生活,強拆香港人珍而重之的天星碼頭,還要一 次又一次擺出「假諮詢已經完成」的狂妄姿態。可幸的是,香港不再是殖民地,香港人已經醒覺,不願做順民,我們不許曾蔭權再踩在我們的頭上!

昔日英國人以登陸皇后碼頭象徵擁有香港,今日,人民要以同樣的行動,宣布這個碼頭、這個公共空間、以至香港這片土地都屬於人民。

皇后碼頭、愛丁堡廣場、大會堂及天星碼頭所組成的建築群,極具歷史意義,絕不可以隨便分割搬遷。保衞皇后碼頭,並不是留戀與英國的殖民關係,而是要讓下一代從香港的空間格局裡了解我們的過去,思考現在,創造未來。解除殖民枷鎖,不能透過消滅殖民建築而達致,我們要做的是透過認識與行動,把殖民地轉化為人民的空間。

拆 毀天星與皇后的決定,正是殖民政體虛假諮詢制度,以及自把自為的官僚思維所造成的惡果。我們要搶灘登陸皇后碼頭,象徵人民有決心阻止特區政府一錯再錯。皇天后土歸人民,我們有權去參與及決定香港的城市規劃。我們不是在集體回憶,而是集體行動!我們以行動重奪屬於人民的空間,實踐港人治港精神。

參與是次行動的金鑽陣容:各重建區街坊、多個關注天星、皇后碼頭的保育團體、habitus、Lantau Post、立法局議員、工人團體、外傭團體、爭取居港權人士、香港專上學生聯會、中大學生會、人民@民主戰車、香港獨立媒體網、社運資源中心(自治八樓)、本土行動、作家、藝術家、學者、建築師、一直以來積極參與運動的市民等等

同日,皇后碼頭亦會於四時舉行「人民集擊」。屆時,皇后碼頭、愛丁堡廣場一帶,勢必鼓聲雷動。歡迎市民大眾攜同能發聲的器具,一同敲響人民自強之聲。晚上八時則有「自由文化音樂節」,出席詩人包括飲江、廖偉棠、陳滅等。


日期:零七年一月廿一日(星期日)
時間:下午三點中環皇后碼頭﹝有時間的話請早半小時來,營造氣勢!﹞


3.

1/19/2007

《u magazine》


我以前睇壹仔既,認同地痞阿叔feel——偷偷地講你聽我試過睇余家強訪問萬綺雯睇到喊(訪問一點都不慘,只是很強烈地感到某種被壓抑的期望與能量被扭曲之後寄託到不真正相關的形像上)。但後來d故仔實在唔好睇,意識型態上的差異就掩藏不住了,雖然我仍然支持余家強和方俊傑(可惜電視節目表都有跌watt之勢呀),但我都係做逃兵了。對資訊的承受量很低,實在不知向後生推薦什麼雜誌好。那次向學生推薦《u magazine》,有同學引為知言!鄙人重奪「跟得上潮流」形象,與其說是推薦,不如說是被拯救吧。

今期《u magazine》有陳滅!誰敢不買。仲有鄙人低炒但冇非雙下巴的靚相(滴淚感激!天星期間九成都影得超衰!),夠膽就買。本土藝術要在以旅遊為主題的雜誌裡存身,果然是生活在他方。

抗世詩話blog。陳生的家居書相與我的有得揮。

1/18/2007

合理得近於卑微

被利東街一帶列列舊樓玻璃窗上的黃色大X弄得觸目驚心的,遠遠不止我一個。那是蕭索哀痛的畫面,但其實一直有人還未放棄,四處奔走,聚集微小的力量,還支持其它的運動。新年時看見廈門街的甘太鋪頭被拆的照片就在電腦前哭起來。(參見董啟章:〈當一個女子站在推土機前面〉)市建局已經向城規會遞交h15規劃申請,19日截止諮詢,一旦通過,那些舊樓就拆得喇。而這是怎樣的諮詢呢:

是次規劃申請,市建局提交的六 十多頁文件中,除首頁的中文撮要外,其餘內容全用英文寫成,很多公眾及街坊根本無法閱讀,更遑論提出意見;而整份諮詢的文件全港只有兩份,分別存放北角和 沙田的規劃署供公衆在辦公時間內查閱;此外,整個公眾諮詢過程只有十五個工作天並將會在19/1/07截止。

這就是諮詢的真貌。可以把中立的人都激怒。至於城規會的方案為何不好,請到這裡。簡單來說,按市建局的方案,利東街中段原有的唐樓群將不獲復修,而會被徹底清拆,然後重建為四層高的假古董。原有的居民小商戶將無法以獲得的賠償遷回利東街。經年累積的社區網絡將永不超生。我們呼籲社會各界在19/1/07前去信城規會(電郵:tpbpd@pland.gov.hk;傳真:28770245;電話:22314810),要求城規會拒絕申請編號A/H5/356 的規劃許可申請。


前段日子h15關注組和重建監察的朋友一直在到處找人幫忙翻譯、向街坊解釋、動員市民關注和去信城規會,忙得天昏地暗,因為這是最後了,方案一通過,那些舊樓就拆得喇。我向來遲到,這是最遲最遲了,聯署要求城規會延長H15項目諮詢一個合理得近於卑微的要求。
本blog太多推介,怕讀者金屬疲勞,但這次請往聯署。感謝。樓房,還有人,才是社區。

1/17/2007

mapping ideology







看見網絡暴民寫《聖鬥士星矢》, 心癢癢想出來設誠,其實我也是星矢迷呀,鍾意冰河同佢師父。5蚊一本海豹叢書追完冥王篇,當時在迷雙子座撒卡及其弟卡隆。斯威布的《希臘的神話和傳說》(楚圖南譯本,據說尼采的譯本也是楚圖南比較穩陣)是我小時識字讀物,奧林匹克山系譜爛熟於胸,於是那些公仔得意的卡通我只看得上《天界小神仙》——星期一至五下午都是嘰嘰喳喳矮矮的小動物滾來滾去,星期六深夜突然見到有人(被)打到飛起(大家都知這形容是寫實的),當時真的很震撼,正所謂有得打,好刺激。

當然還未至於像男孩子們打架時大吼「天馬流星拳」(從這情境可推想我當時在讀小學),我要動手不會大叫招數名字。而且星矢除了毅力之外毫無性格,我真係冇識過人鍾意星矢本人,星矢作為主角,面目模糊得像白銀聖鬥士,一如很多少女漫畫的女主角,除了性格善良之外無任何優點。我那時已經覺得車田正美是個不太會寫人物的作者,與田中芳樹剛剛相反,田中只懂得寫人物。那麼當時是什麼讓我追看下去呢,還買了特刊,不停追看《a club》(土瓜灣一間舊電器鋪,在街邊的舊電視和一大堆鹹書中間微感拗底地摷舊a club!嘿嘿其實我也算是有淘舊書的經驗了<--嘿嘿我不上道而且無恥。),認識了不少日本動畫,讓我現在得以分享一些御宅族的語言。


小時候是在文藝復興藝術和希臘羅馬神話中打滾——這就是大陸的八十年代,一個時代的取向,可以解釋為何譯尼采的楚圖南去譯「兒童讀物」:全國精神饑渴而且將青年和兒童放到極致重要的地位。然而畢竟是《聖鬥士星矢》讓我自己拿起畫筆臨摹人物。細細推敲品評那些回目名(必須倚靠較認真的日文翻譯,而不是電視上那過於簡單的),能夠分出哪些是與眾不同而用心經營的語言。很快我這群小學生都懂得一邊看一邊嘲笑劇情方面奇怪的重複,例如紫龍一打架就要爆衫、唔爆衫就會被勁打、爆完衫又會有一件一模一樣的新衫下集著;那時我們是小學生,已經會說是是不是日本人認為中國就是表面最文雅但除衫除得最勁?這些日本人對中國人的想像裡面隱含淫穢,讓我後來很容易懂得東方主義。repeated order接近parody,有誰記得海豹出的《sd星矢》?有時我覺得比動畫本身還好看。已經看懂了模式和目的,但還是繼續觀看並認真被感動,我想是因為我們把那些角色當成真實的人吧,這樣看到了虛假但始終當真,我不知是一種insight還是不能突破的弱點。

冥王篇其實相對而言是真的比較豐富,AE一下子就加速狂飆到毀滅的地步,消減了以往的規整和拖延。落到地底又打過,真係有D悶。冥王篇氣氛陰暗這點最好,到最後要全部黃金聖鬥士燃盡自己的小宇宙、製造太陽之光,打通「嘆息之壁」。咁在地獄燃盡自己小宇宙,以後就冇得復活啦(車田正美都不想畫續集,黃金聖鬥士們當然不用復活啦)。雖然仍然記得黃金聖鬥士中有明明還有死不足惜的奸角和太多冇性格的二打六,但一鋪清袋始終都係好震撼架——因為個故仔雖然係假而且有少少渣的,但我所投擲的感情與所渡過的時光,卻是真實的呀,為什麼總是無法追討的呢。

***

年紀大了學做女仔,目露兇光咬著少女頭銜不放,學做女仔?學做女仔就要睇。亦舒小說實在很悶挺不下去一如學禮儀時頭上那不得不滾下的蘋果;不過我總歸是李碧華迷,家裡儲著幾十本李碧華,算有得救吧?

附女性情誼小劇場:我的李碧華《白開水》被人借去不還(《白開水》是李碧華第一本結集,題為東方日報專欄名。確實是寫得好。),一直很介意,後來終於厚顏向人討來另一本,是更舊的版本大概很珍貴,那人信手遞過來不言不語幾乎如我一般無儀態,我們的小思老師。其實講真,當年陪我睇《星矢》的,都是女孩子呢。

閱讀成長的MAPPING混亂得像以虛構來往自己臉上貼金,其實不過是因為,專注而且忠實地放大現實中的任何事物,都會偏離我們知道的「現實」而接近超現實。

1/16/2007

星期一的一次過又回來了

1. 文明單位:伙炭
嘉賓:周俊輝、梁展峰

2. 報平安

習慣嬉皮笑臉,但其實有些事不應講到好輕鬆。不想大家擔心,又不想大家太不擔心——因為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書比較好,既輕盈又沉重。

落案是很沉悶的,因為大家都會保持緘默,然後警察會把一堆警誡句子(我警員編輯xxxx而家對你xxx)抄來抄去,他們寫字較少,這樣罰抄很辛苦(懷疑這種原始手續是要令警員心情煩燥落案時更惡),歷時大半小時,都是搬字過紙。經過上次,大家今次都帶書去看。

落案書單(姓名:書名,點解會睇/能解悶嗎?)

陳巧盈:
妹尾河童《窺視日本》。原本諗住崇基早會時睇(因為早會好悶),而家都用得著,幾好。書中有chapter「刑務所」及「樺戶集治監獄」,講述日本明治及更遠時期的犯人(esp.政治犯的殘忍待遇,非常應景。

李耀基:
勞思光《文化問題論集》。無得解,因為睇緊。

葉宏謙
《今日先鋒》。可解悶,因為有「賣飛佛」之一覃章柯專訪!(按:呢個覃某不知何許人也。賈樟柯粉絲會說,呢d人拖出去斬啦!)

沈偉男:
《從結構主義到解構主義》。呢個sem要讀社會學的當代理論,所以找一些中文讀本看,這是其中一本。

陳景輝:
《公和危機 The crisis of the republic》。裡頭一章有關公民抗命的討論,直是政治行動的思想資源啦!!!

benny:
playing:〈你還愛我嗎?〉

朱凱迪:
Muslims: Their religious Belief and Practices. 二月初有talk。

伍:
《後現代政治Politics of Post-modernity》

cat:
上次份reading唔記得左個名。

tsw:
路易.阿圖塞《保衛馬克思》。「...在黑格爾那裡,過去的殘餘作為『已被揚棄了的東西』,歸根結柢總是回憶的一種方式,而回憶僅僅是預期的反面,換句話說,這是一碼事。早在人類歷史的黎明時期,當東方精神混沌初開,歡樂地凝視著天空、海洋、沙漠和石獸的龐大形象時,人類已無意識地預感到絕對觀念的完美未來;同樣,在歷史的每個階段,過去總是以回憶以往的形式,即以許諾現在的形式,而作為『殘餘存在』。所以,過去既不是黑暗又不是障礙。它總是可以被現在所同化的,因為它預先已被同化了。[......]馬克思認為,過去不是一個影子,甚至不是一個『客觀』的影子,而是一個積極、能動、具有嚴密結構的現實,正如饑餓、寒冷和黑暗這些對馬克思談到的貧苦工人說來的現實一樣的現實。」下面是很科學風格的闡釋。這段好像太沉重,讓我再引一段有趣的:

列寧的「最薄弱環節」
一條鏈條的強弱取決於它的最薄弱環節。一般地說,誰要控制某個特定的形勢,他就會注意不讓任何一個弱點損害整個體系。相反,誰想擊破這個體系,即使他的力量顯然處於劣勢,他只要找出一個弱點,就可使體系的全部力量岌岌可危。這些都不是我們的新發明,凡讀過馬基雅維利和沃邦著作的人都知道,這兩位擅長攻守藝術的大師對任何甲冑總是根據其缺點作出評判的。


3. 一直生理失調他媽的終於拿去印了。


這是《字花》在中大學生報賣的廣告,為了節省時間人力,通常由我用半小時做出來。

有一次皇后吹雞,中大學生報一個都出唔到,兩名舊編輯氣憤之極打算寫文割席,文題都擬好了(「總有一天人會為自己的出身而羞恥」之類)。後來發現這個廣告刊出效果不錯(它們把草綠底換成粉紅色,配合粉紅色的版面),割席暫緩。




4. shocking,or常識題

what is Duty-free?

(關於第歐尼根,齊澤克也曾被稱為「從天而降的第歐尼根」。我接觸他的第一個笑話是這樣的:某些電梯的關門按鈕根本無法加快關門速度,它只是給按鈕者一種「我做的事是有效的」的錯覺,而繼續相信自己的能動性。齊澤克把這些上當受騙的按鈕者與西方自由民主社會中無助的公民相提並論:這些公民覺得自己通過投票參與了政治進程,但是因為兩個政黨已經在基本問題上達成了共識,這些公民實際上沒有任何選擇可言。

以傳統解構主義的方法來說,在語言的free play中,有任何意識型態要去把意義穩固下來而掩飾意義的滑動,都會留下痕跡和裂縫,必然無法自圓其說。解構主義就是要揭露這些裂縫,它是一枚要將自己的虛無向敵人投擲而同死的炸彈。它不適用於掩飾和逃避。

無論是第歐根尼還是解構主義,都不是duty-free。shocking過後有點慶幸有時某些語言操作的trace如此明顯不待分析。各安天命吧諸位正紅旗下的青年。)

1/14/2007

香港文學

夜裡失眠大概就是有太多要寫的東西沒寫出來的意思。又或者像一隻大口黑瓷平底碗,賦色深沉但容量太淺。

***

陳智德在上週(11/1,好孤單的數字)的皇后碼頭文學沙龍講了五小時,幾乎是半個文學課程的份量,其實作為一個中文系學生,大概會對部分內容相當熟悉。然而在冬日的太陽底下,一個清苦耕耘持續不懈的文學研究者這樣滔滔不絕地講,有著額外的震撼。它讓我回憶起讀書時對香港文學的情感。

我唸大學的時候幾乎沒有香港文學的課。於是在寥寥無幾的課上份外嗅到那種孤寂的味道。固然又被作品說服。孤憤而深思或平和而玩世的作者,格格不入或不得不與世推移,一個世代又一個世代,各種性格與方式,與這城市不同的相處過程,即使是不認同的,也在他/她們身上發現自己的來處與痕跡,不可選擇的相似。對城市的批判,在大量的相似(三、四十年代鷗外鷗柳木下等詩作對香港社會的批判性描述,部分到今日仍然吻合現況,於是不熟悉文學的acticvist一針見血:我們的社會進步太少。)中,那尖新的不同份外考驗眼光。香港嚴肅文學作者沒有專業圈子,來來去去所導致的疑惑:「他們現在在哪裡?為什麼不再寫作?」這種問題難免是沒有答案的,或許也只得出過於個體出發的答案因而意義不足,但未嘗不是歷史感的開端。歷史感的開端就是對尋索的承擔。

在這幾年來狀況有所改變。學院有更多香港文學的課程,有關於香港文學的研究中心,初中的學生可以在課本裡找到鍾玲玲的〈楚不寒這個人〉、吳煦斌的〈手錶〉,有更多中學的寫作坊和作家講座,昔時一起唸書的人也到達了更好地推廣香港文學的位置。近年少談了香港文學的寂寞,部分也是因為如某位先生所言,「香港文學太過自戀」——這是持一種社會批判的角度,另一位同齡的前輩(姑隱其名)純粹以廣泛的閱讀經驗得出相似的結論。因為想不通自戀與寂寞如何辯證地結合成一種對公眾有效、有益而又在邏輯上與人不重複的論述,我較少動用「香港文學」這個大標題。

陳智德在沙龍裡談到《玫瑰念珠》。《玫瑰念珠》可以到達象徵的高度。因為它的喃喃自語式風格如同銀針試毒分辨不同口味的讀者,並在喃喃自語的美學風格上,也到達了極端。作者恢復「原初樣貌」的欲望之極端強烈,反而將代表「經驗」的故事永遠推遲到迷霧的深淵。它是註定的少數。——除非它得喬依斯式的待遇,或我們在現代主義並無受到禮遇的香港社會,強行採取某種長期的視野,信仰在它在數十年以至百年之後終於得到經典的位置、不至磨滅。——它是註定的少數。然後那些留下的少數,則完全陷於一種基於無法理解的理解之上的情感不能自拔。我固然有更理論化的框架可以處理這種「無法理解」,但讓我回到最平易近人的解釋:閱讀困難意味著敘述的困難。作者通過這種不表述的表述,終於以極度的艱難令作品與閱讀之間的「非對等溝通」呈現了同一的狀態。讀者在極度的閱讀困難裡,不得不進入作者的方式,並不得不以自身的無可表述的苦難經歷去揣想作者的苦難。或者並沒有具體的苦難,但苦難的感覺已經是一種苦難——一般而言苦難感覺對身受者與非身受者而言差異極大,但文學作品可以彌縫經驗差異的鴻溝,這是令文學有時看來接近奇蹟的其中一點。

那時東岸書店結業,數以十計的《玫瑰念珠》(因為它的出版社倒閉了,很可能以後都不能買到)堆積,我曾經為它到處在網上貼文苦苦薦之(題為「若然不是全然絕望的」),因為我已經向過所有朋友推薦,唯剩下互聯網。我們曾經說,香港文學太過孤寂、想望溝通,於是有段時間我們有很多網上討論組,有親密有熱烈,我也因此練就筆戰的實力——唯因過於認真而過度溝通,後來自己收皮。然而近年香港的出版市場有萎縮情況,二樓書店大量結業和經營收縮,發行方面的病態狀況也已成形難以打破(我很希望字花可以在這方面發揮一點效用,但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做得到的也有限),評論方面也出現衰落(香港文學在回歸幾年的興旺奠定了今日小小的教育建制內立足點,應留意到所謂興旺是與評論方面的興旺同步出現的),這些負面效應是長遠的。這不正是網上社群發揮力量的時候嗎?

於是我去加入豆瓣的香港文學小組。(這個link裡面有董啟章評《玫瑰念珠》的書評全文。)我在豆瓣是孤僻精,一個友鄰都不add。不過在被《玫瑰念珠》鼓動之後還是想通了,只要不發神經過度認真,一點談論、一點推介、一些付出,應該還可以做到。請大家都來加入,一些談論、一些推介、一些付出。作為文學圈的一份子,我們不應該只以作者的身份存在,而同時應以讀者、消費者、介入者的身份存在。僅僅作為社會的一份子,我想,我們並不需要覺得香港文學就是最好的天下無敵,但應該以一種正常的地方歸屬感去關心這個城市的一個環節。一個眾所週知的現象:如果有外國知名作家來香港演講,本地達官貴人可能也會對之有興趣;但如果香港知名作家的演講呢,達官貴人就可能興趣缺缺,覺得浪費時間聽本地薑,唔抵。對資訊方面都表現吝嗇,背後的假設是已經對自己的城市無所不知。幸好我們都不是達官貴人,只是習慣浪費時間上網的人而已。

請大家都來加入。豆瓣是個很大的場,方便交換書籍資料,但如果不加入小組,就不成社群很難建立連繫。現在那個小組只有18人,其數量之少,可以表現真誠。應該不會變成一個言不及義的口水場——若真的這樣,就再開一個好了,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又如何。如果一個小小網上社群可以填補本地出版業的罅隙,不是很好嗎。

幾乎所有香港文學寫作者都是為世所遺的,幾乎所有關於孤獨的隱喻都可以放到他/她們身上。 而我想說的是,這個城市,就當它是可惡地拋棄文學的吧,它都已經快要因為住在裡面的人對之的厭惡,而死於孤立了。我們的城市確然有時與文學及文學作者呈現對立狀態;但容我舉一個日常例子:我們以前新年會到黃燦然先生家裡閒磨,有時我頂嘴而黃燦然先生講不下去(又不好意思與一個丫頭撕破臉),就會拿出新近他讀到的好詩大家一起圍讀。然後包括本人在內的眾人都被好詩統一起來,再無矛盾。這個例子的啟示性在於,文學作品作為對象,可以消融作為讀者的人民的內部矛盾,置換了對立。過程中的技術性困難先存而不論,我這樣勸說如同slaes,不僅是因為香港文學的孤獨,且尤其是因為我城的孤獨。


***

12月30日的詩唱會完結後,有些本來不搞文學的學者,都在inmedia寫了關於天星和皇后的詩。可是他們要麼就說「那個不是『我』寫的」(用筆名),要麼說「不敢妄言稱詩」。你看文學有夠怕人的。文學是有門檻的我永遠不會忘記;但想想平時我們鼓勵新人寫作的時候,不也隨和得很嗎,如果不是冷戰思維及對文革的遺懼,何以就對批判社會的詩額外嚴苛?未來的評價留給未來吧,作為一個詩唱會,令某些本來頗為自矜的人覺得願意參與文學——算是接近奇蹟的感動了,因為可以無啦啦同行。

1/11/2007

明報四、五、六:斑駁日常

已經貼到亂晒籠,一直以為自己是第八個星期寫,這個幻覺維持了三個輪次(即六個星期)。編輯一直收到meanwhile 8.1、8.2、8.3,不知有何想法。

首先要加入這個吸煙者大反撲的隊列。


消失的中性

不吸煙的A憂心忡忡來問我:「怎麼辦呢?已經是完全非理性了,這種強迫性禁煙文化。」不吸煙的B難以置信:「真是太刻板、典型與赤裸了,各種將吸煙者妖魔化的手段。」

學習文化與藝術的人特別能敏感地警覺到,健康、衛生的官樣大旗,意圖掩埋文化與藝術所重視的細密、複雜和矛盾。

噢噢,馬拉美(Mallamé)、梵樂希(Valéry)、拉佛格(Laforgue)那些熱烈歌頌吸煙的詩歌太具爭議性了,讓衛道君子們先別抓狂,暫時只回想中國、台灣、香港、荷李活歷來無以計數的電影:當香煙在鏡頭前出現——沒錯有時意味著罪惡叢生的環境——它們經常只是中性的。繚繞的煙,人們說話不多沒有鮮明動作,當下凝滯未來模糊,某種象徵當生未生,暗示的姿勢緩慢沉默,些微流動,動物的靈性靜靜醒來開始閱讀和領悟——

偏見的管理之眼要擠壓和破壞這些領會的空間。單向的妖魔化,會令我們與本地以至世界的文化、美學歷史脈絡割裂。也許人類有天,要說服達文西的「維特魯威人」穿上衣服。而我生氣,卻不太憂心:

「香煙是一種奇特的弔詭:它想要/在靜默中道語,在掩飾中/彰顯,在死滅中甦活;在/消枆中。」(Annie LeClerc



反面的消失

細長的香煙在可可.香奈兒手上當然是高貴精緻上流美學。而在我的記憶裡,它總是與失意和壓力掛鉤的。

那是中環中心高層,寬敞而風格前衛的開放式辦公室,整個下午空氣異樣地沉重,偌大的窗子沒有陽光,辦公室不斷有人進進出出。近黃昏,有人開始在辦公室裡旁若無人地抽煙。打暑期工的學生,看著沉默的煙的鬱悶。那是2000年,當日是電盈首度大幅裁員,標誌著科網泡沫的爆破。早在130年前,當志大才疏而宿命主義的拿破侖三世被罷黜,他同樣像往常一樣,點起了一根煙。

吸煙是專注的消散,生活軌跡斜裡插入的一段模糊,接近空白。如果工作已經構成了人類自我的一部分,那麼吸煙的模糊狀態,則如午夜瞥見鏡裡倒影,一種通過與自我疏離來建立自我的方式,或曰,神遇。

弔詭地,吸煙經常是工作的反面形式。我們不是機械,不能永遠不逾軌;而亦因為我們不是機械,逾軌才成其為選擇。小小的無益的煙,是困難生活的一點潤澤。

「生本不樂,稍微予我一點歡愉與慰藉的,是飯後那一支煙。」謝立文在2002年預敘食肆禁煙的小民心聲:「一口煙。原來連這些,都可以轉眼間沒了。 不知幾時,當風也沒了,那我便歸去。」(《誰去搬走這督屎?》)



代價.危險.英雄

再過兩天,香港社會上會有一群人被名正言順地隔離。作為自我對話之過程,吸煙本身也許無懼隔離;而禁止的姿態愈明顯,只會令那群人更為親密,其秘密會社的形式更為明顯。

吸煙永遠與禁/戒相鄰。純粹生理角度的「上癮」,並不足以解說戒煙之難。有洞察力者不費吹灰之力便可理解:對於那些堅決的吸煙者,宣傳吸煙的害處是軟弱無力的——他們早已知道了。要身體好就不抽煙了。

誰都總會有時想要拒絕光明和健康(那麼光明和健康是方便老闆命你無酬OT嗎?),吸煙就是這種欲望的發洩,必要的小小出口。一種親近死亡的沉思姿態,無神的宗教祈禱——吸煙以其對健康與生理的摒棄,閃動著黑色的光環。究其實,無論在東西方,超越生理要求、凌駕生命之上,都是某種文明高度的表現。

齊澤克嘲諷道,世人現在都貪心而不願付代價:吃巧克力要無糖,曬太陽又怕曬黑,結果所有概念都失去了核心與邊界。這世代真正的清醒者與冒險者只剩下吸煙客,因為他們把危險真正吸入身體中(不可能有無害的香煙)。這樣的英雄主義話語誇張得讓人發笑吧——因為權力者過於正襟危坐、情勢過於懸殊,嬉皮笑臉也成了明顯的勝利形式。

請聯署:就政府檢控參與拯救「天星」行動人士的聲明

被檢控人士,即係包括鄙人呢。聯署請至此

就今天何來女士被政府檢控,我們表示憤慨!!!

月前,一群關心香港歷史文化保育人士為保護天星碼頭被拆卸,進行抗爭;參與行動的人士有過 百人,警方拘捕了包括何來女士的其中十多人。如今政府正式對被捕人士進行起訴,何來女士是第一位受起訴人士,罪名是刑事毀壞和管有攻擊性武器。我們認為這 是一個錯誤和不得人心的決定。就此,我們發出以下聲明:

(一) 社會上普遍認為,這群關心香港歷史文化保育的人士匯成了一道清流,喚起社會的良知,提升社會對本土歷史文化的認同。特首曽蔭權亦在「香港家書」表示深受感 動,亦因此,加強和重新啓動有關歷史文化保育政策的諮詢。如此,特區政府理應奬勵這些人士。如今,政府對這些熱心人士的代表進行檢控,打壓有關活動,給社 會發出一個完全相反的訊息。

(二) 何來女士是拯救「天星」行動的發起人之一,她只是一名母親和一個普通市民,由於她的堅持〈她是第一人在天星碼頭進行二十四小時抗爭的人〉,鼓勵許多熱心人士參與,終於匯成洪流。我們認為特區政府對這樣一個熱心小市民進行打壓是不得人心的造法。

(三) 何來女士所做的只是合理抗爭,所謂攻擊性武器就是一抦小小的切紙刀,管有這樣的文具會被視為管有攻擊性武器,令人疑惑和不安。事實上,她亦從來沒有意圖去 攻擊任何人。而所謂刑事毁壞,就是破壞了地盆的一塊布。這樣的合理抗爭行為是否過激?以致當局要提出檢控?我們質疑當局的判斷能力。

(四) 我們認為政府向何來等熱心人士進行檢控,反映了政府領導層口是心非,對鼓勵市民關心社會,起了極壞的反效果。亦大大收窄了人民提出正義議題供社會討論的空間。

(五) 我們呼籲政府立即撤銷對何來等參與拯救「天星」行動的人士的所有檢控。


聯署人:
熊永達
陳清僑

1/10/2007

曲線

何來被落案起訴「刑事毀壞」和「藏有攻擊性武器可作非法用途」。「刑事毀壞」是指扯下遮蔽地盤的綠色帆布,「藏有攻擊性武器可作非法用途」,看來是指一把界刀。誰都有可能常常把界刀帶在身上——這個荒誕的罪名正正暴露了其政治檢控的本質。

我不知那些帆布是誰扯下的。但扯下它的人,非常具體鮮明地把殘忍的拆卸披露在市民面前,同時非常象徵地告訴我們,想那事停止,就去停止它。

到現在還有人走出來「憂事件會變得政治化」,實在天真可愛,這次天星事件就是為他們而設的基礎啟蒙教材。天星不可能不是政治事件,因為不擇手段唔同你傾的先打碎鐘樓再出來說要平衡的,就是政府。我城的所有規劃發展亦無法不是徹頭徹尾的政治事件,因為我們的政府並不中立亦欠缺誠懇的平衡取向,它的意識型態取向已經明晰得不可再明晰。因此要說集體回憶,先要說民主規劃(留意文中熊一豆留言)。

灣仔利東街旁的廈門街已經開始拆卸,心如刀剜。新年是喜帖行業懸命之線,偏要不加圍板瘋了一般狂拆,這不是趕盡殺絕是什麼——另一邊城規會還在上諮詢,一邊下狠加速動手,那些喜歡講程序理性的人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動作,諮詢是什麼東西,面對一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政府,程序裡面、外面,有多少地方可以被人利用。程序本來應該是一種無取態的牽制,但它難道不是應該用來牽制力量最大的機器的嗎?為什麼無權無勢的人,要學手握權力者,向同樣無權勢的人申述「程序」?


現在才說有點遲(大家以後想快UPDATE消息的話,請RSS這裡),今日下午五點有個聲援大會,在上環海傍警署,有時間請過來。我比較習慣聲援,不習慣被聲援。這樣說吧,我知有好多異性同性的朋友,一直想俾錢我駛而苦無機會,不妨趁此機會捐錢,曲線養我。12日要到警署報到,大家在猜要不要找律師、籌錢打官司。而其實呢個海傍警署,究竟,係響邊度呢………得喇我會問路的喇。

1/07/2007

帶凳的觀眾

皇后碼頭下星期黃金三招

第一招:天星、皇后、大會堂建築群導賞團
一月十一日﹝星期四﹞日間、時間待定。
帶團人:葉蔭聰﹝他說上次預備得唔好,呢幾日特登潛去台灣秘密練兵,大家拭目以待﹞

第二招:讀城市的書:「
城市.廢墟.記憶
一月十二日﹝星期五﹞、晚上八點
讀書人:梁文道

第三招:人民規劃大會──
文物保育與社群保育‧本土經濟‧規劃民主
一月十四日﹝星期日﹞下午、時間待定
精銳盡出、街坊盡出。我們將會按討論成果草擬〈人民規劃憲章芻議〉,務求令討論能深化下去。

皇后碼頭是人民的公共空間,不容只知偏袒有錢人的香港政府妄自拆毀。我們認為,現在有需要以更顯眼的方法表明這點。我們懇請來參與本土行動的朋友:


一﹞每人帶一張寫上自己名字的椅子或櫈子到場。櫈椅將會留在碼頭,供其他個人或團體繼續有創意地使用這個地方。

二﹞每人至少帶一張天星及皇后碼頭的相片,張貼在碼頭的牆上。照片裏每一雙眼睛,都盯着這個剛愎自用的政府,警告他們不准破壞我們的牆壁、我們的碼頭、我們的海港、我們的城市。

***

是因為宣傳太遲嗎,是因為現在去睇show都習慣買走紀念品而不是帶什麼去嗎,凳的數量沒怎麼增加,我一直有點懣懣。是的我們都習慣奉公守法,把「私人物品」留在公眾場合好像不太好;於是「公眾場合」就成為國家機器如警察鐵馬橫行之地。延展自己的觸鬚,懷抱善良的祝願——你看見街頭時常放置著一些凳椅嗎,它們明明是經常一直出現的但你看見它們嗎,那是人的痕跡,它們守候在那裡,浸透著超現實的氣氛,某個時刻會出來拯救其它陌生途人,例如因暗戀他人而流落街頭的少女。

來,帶張凳來吧。

1/06/2007

扮成回顧殺時間

(文章還是寫不完。想死。又嘔一轉。再寫無聊野。)

圖為台灣寄來之現在詩四.大字報。嘿嘿嘿大家都知為什麼我要把照片貼出來!字跡!那個龍字!

今年算是粉絲年,以至有人跟我說「粉絲這個音譯可唔可以唔好出咁多呢」,我正色答道,我一定會不停不停不停咁用。正當余光中〈粉絲與知音〉都能對粉絲持友善態度的時候,梁文道卻要抨擊「超級粉絲的心態」,這令我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拜錯了偶像。算數。我認為粉絲那種極度空虛而又過度溢出的主體性,可稱是黑格爾「世界黑夜」的變體(不妨稱之為「世界白夜」),箇中奧妙不是一般知識份子所能體會。

今年見過這麼多偶像,談得最少的應該是楊牧了。只記一則小事:當日他在科大講詩經〈七月〉,認為〈七月〉是即席口傳、接龍形式的群體創作;這算是一個學術場合,末了卻有一名女士,不知好歹問他在創作上有什麼心得(文學節也有這種客人,不理你是什麼題目,一開口就問如何成名)。楊牧看來隱然有點驚慌,低頭想了一下,說,我寫了這麼多年詩,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我,一下子不懂得怎麼答。我想你也有創作,或者你可以分享一下自己的經驗。他很誠懇,令講堂瞬間超現實起來。

***

回顧一向是我弱項,看見別人寫2006十大電影,就想,我都不記得自己看過哪些戲。matthew的十大過半都寫了文章,我恰恰相反,連刻意為了趕文章糊口而看的《死亡筆記》、《龍虎門》、《夜宴》,最後都沒寫出來。06年完全沒有用電影賺過一個錢。只有《浮花》,因為看完太過快樂,當晚掙著凌晨五點寫出來。

「道德家不能理解,為什麼女人當社會對香煙橫加最嚴厲的限制時,她們卻抽起更甚以往的煙:那是因為今天的女人便是軍人,日益激烈地與男性沙文主義者的體系作戰,那套體系減緩了她們的抗爭卻似乎要重新加諸舊日的僵化教條。」——《吸煙賽神仙》,頁175。

我們是未來主義者。煙民快點裝備自己,以屹立不倒!這裡還有《吸煙賽神仙》三折拍賣!

***

關於2006,好像等於三年。幾乎沒有規劃的時間佔大部分,於是份外的長。當然我知道,它長是因為別的原因。這樣那樣的事物,最終都是無所謂、胡胡塗塗就浪擲掉的,調頭看破回頭又重操故業,難免覺得經已窮盡了人生的許多感受(未敢說是全部,心底難免這樣想)。最妙的是,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於是只好說,經歷了超越物理時間的時間。

羊羹、豆乾與鐵蛋(病後小劇場)


算是痊癒,謝謝大家。偏方無數,最後都是楚食剩的藥治住了。雖然現在個肚好漲(可能我又有左啦),但總算是回復了行動力了。希望可以取回被沒收的羊羹、豆乾與鐵蛋。

發病期間,與太子幫鬥智鬥力無數,包括由楚家少爺一手捕獲由皇后帶返太子候查,過程中不斷覻隙攫取腸胃炎不宜的食物,猶如被抬時的掙扎。雙拳難敵四手,羊羹、豆乾與鐵蛋終被沒收,他們要我一起吃高貴的蜂蜜蛋糕。比較易消化嗎?

***

我叉著腰道:還我鐵蛋!哼你班友想養個細路但係又唔想生住所以將d家長既欲望發洩在我身上!大家一時語塞,此時劉某冷靜地說,哼我地滿足你之嘛你都不知幾鍾意人地管住你好似好多人愛你咁。

所以說,千防萬防,劉某不可不防。學術語言終有遇上電視劇對白的一天,而電視劇對白你可鬥她不過。

***

發病過程中,中醫與西醫的鬥爭愈演愈劇。在開口問之前已經可以知道,這個人會叫你去看中醫還是西醫。在我的視野中,基本上可以用收入來劃分。當然我還有一班病死也不看醫生的社會底層朋友,較我遠為激進。總之,我由對耳至到個肚都百川匯海,拿不定主意該一直吃哪些藥。這種感覺著名的昏君朱生應可瞭解。

同樣的事件迫近我,用不同的形式。終於夠錢搬屋。中產風情的太子幫叫我向太子搬,麻甩性格的油麻幫力陳油麻捨我其誰。深夜太子的街道有時真的十分無趣,而油麻大排檔茶餐廳壓倒性地多,亦不合我飲食風格。富德樓的七樓和九樓亦暗藏張力,一度是七樓print野上九樓fax,七樓冇位訓上到九樓訓又凍親。最恐怖係七樓有ms word但得九樓至有機——唯有番屋企啦咁。同九樓的人次次大排檔醉雞鍋羊腩煲實在忍無可忍,七樓x' mas party我著衫唔岩dress code。咁樣有乜辦法唔做冇腳的雀仔呢,我都係搵個匯通天下交通樞紐耳聽八方左右走多場,一如昏君。

在小劇場的結尾加入陰鬱按語未免庸俗。已經很多次想到一些兩面不是人的情況都想(寫實意義的)跳出窗去。

***

點呢我究竟還要寫多少無聊東西才能進入寫正經文章的狀態呢。但總之,這個是好東西,別錯過。

文學沙龍:殖民、本土與記憶
講者:陳智德
(茶水:鄧小樺)

什麼是香港的本土性?香港有過本土意識這回事嗎?除了七十年代的電視劇和流行歌,
香港文學可為本土性提供怎樣的解說?殖民主義如何造就又同時消滅香港的本土性?文
學作為記憶的載體,如何讓消逝的集體文化資源和符號繼續傳遞?一月七日下午假皇后
碼頭舉行的「文學沙龍:殖民、本土與記憶」,講者陳智德將為聽眾回顧三十年代香港
作家筆下的維港、灣仔和北角,再從五十年代以降的舒巷城、徐訏、力
匡、馬朗、西
西、也斯、辛其氏、郭麗容、董啟章等等作家筆下的香港人和事,追溯香
港文學對本土
性和殖民主義的呈現和反省,透過文學的追憶,將集體文化資源繼續傳遞
,再創造新的
符號和想像。


星期日,下午三時,皇后碼頭。
來的朋友,請帶張凳仔,和一張天星碼頭或皇后的相。當然如果自己帶了有關的文本來,則更是好的。

1/03/2007

小立斷橋風滿袖

終於連上blogger,簡直皇恩浩蕩得不知打什麼好。

1.
想了很久該怎麼說,這樣簡短吧,anson是可敬的。一月二日皇后還有放映會啊,會放八樓的片和anson的短片,還有男士恩物粉紅a mv。一月四則是劇場。

2. 快樂的晚上。皇后的詩唱會總算是圓滿完成,儘管觀眾好像失去了天星以降的automatic發言功能讓我擔心。但回想起來,什麼不完美都始終不顯得重要——這大概就是力量。

3. 快樂的晚上是危險的。一把鞋子脫掉就產生毀滅的欲望。

4. 以後所有公眾表演的場合都請李智良去做,他能量實在很強。我要躲在台下。

5. 某條保險絲斷掉了。也就是說,我不再神經質了。而我的意思也就是,好像不用出版一樣,哈哈。

6. 已經變成那種沒有時間消費而只能純粹花錢來發洩的城市人。很久了。我在暑假時買下的pc game,都是要來慶祝做完論文瘋狂得像機械一樣打機的。四個月了我都還未打過。

7. 找不到自己位置的人總是同時敏慧而麻煩的。我已經認識夠多了。

8. 我要把書看完。

9. 寫文章變慢了。時常睜著眼焦點集中不起來。組織力低落,想不起成語,天啊我已經寫不出詩還要想不起成語嗎。非常焦慮,翻天覆地去找一枝新的鉛芯筆。我要的 是公仔鉛芯筆,必須是膠質,要輕,顏色不可FANCY,不要金屬,不要粗短,握手部分不可太多細節,尤其不要會因磨擦而褪去的印刷圖案。我不要 SNOOPY、布甸狗、little twins star、my melody、keropi、任何迪士尼出品。但要是有公仔的。純潔簡約如無印或更高價的,又不覺得愜意。非亞洲產品多半過於陌生——日本公仔o麥頭與我 並不熟絡,但也未陌生得可以引起注意。加起來就是家居護士的條件。

我對冇咀貓係ok的。除了董啟章指出冇咀貓係冇咀的這個特點之外,我也 頗欣賞冇咀貓百變形象,例如作為一隻貓它有美人魚造型;它一直嘗試加入日本傳統風味,不無heritage watch的獵奇 feel,但就野心而言令人驚喜。我最喜歡它的護士系列,黑白。黑色的護士,答案一般讓人安心。

最後買到了一枝深藍色冇咀貓。握手部分略 嫌細節太多,除此之外,叫人安心。冇咀貓又換了一套不知什麼制服,現在的筆都要吊個公仔好讓你覺得貴d都抵。我把那膠公仔拆下來之後,就對它友善起來,不 忍扔掉。筆桿上印有「豐天白貓商店」,名字樸有古意,而我想到土產的「白貓洗粉」,再安心了一點。

10. 自認識以來,我未試過這麼討厭他。這令我很害怕。

11. 最近說話簡直像機械獸重覆。他馬上便查覺了,然後我因為已被查覺,而變得更加流暢地機械。每次想到自己這些不能控制的變化,就想從窗外跳出去。

12. 除夕夜在家,亞視有個新聞節目,說艇戶、石硤尾徙置區、板間房、美孚……一路講下去,在整個過程中,最權威的是表述政府房屋史的AO,而由主持、旁述所表 述的居民,則最在意「居住環境」,全都像是巴不得舊樓都拆了上洋樓養番狗的。一直聽著夠不舒服了,末了主持還鼓勵觀眾去除夕消費。這是什麼,連新聞節目、 探討時事的化粧都不要了——而唯有消費作為表述形式,是怎樣乾枯的節日。這樣欲蓋彌彰不停地說,說不定又是有大危機潛藏於底,也許明兒又來一個什麼經濟大 崩潰。心情大壞,狂轉台,個個台都係同商場合作的。於是便換衣服出去開會。

13. 狗的皮膚癌在惡化。開始腫脹了。腳跟處沒有很多肉,做手術會失血很多;它的心臟出奇地弱,它將近15歲,大概是人類的105歲。醫生問做不做手術。既不懂 得決定又不懂得面對不決定的後果。回家放狗餵食,仍然與它不停吵架。為什麼心臟弱脾氣還是這麼差。為什麼我不懂和它說話。

14. 一年一度腸胃炎引致發燒。斷續睡了一天一夜,現時情況為:
a. 痾,只喝水都痾,同以往腸胃炎康復中的情況;
b. 嘔了一轉,因為喇叭牌的味道殘留在胸腹太難頂;
c. 胃痛,但似乎難以進食;
d. 發燒式骨痛,但似乎已停止;

進食食物:粥、清蛋糕、麥包、草餅;似乎除了粥之外其它都受到排拒;

問題:
現時應進食什麼藥物?什麼食物?
如何克服肚痾、不可空肚食藥、隻藥本身係一隻令人作嘔的藥呢個奇怪循環?

(凌晨兩點落街食粥。清晨飄雨。想起當我說排拒一切健康話語時,朗天怎樣說:「你未試過咩?實試過架:病個陣好辛苦,好希望呢種狀態快d過去。」馬上對自己說,就算在行動上不得不尋求康復,自我對話時也要向相反方向去:希望這種狀態再極端一點,因腸胃炎而在街上猝死為至高願景。想到這裡心情好轉,番到屋企煲多兩隻eva。)